『MatchaChiharu』
『致世上所有的夜晚 飄泊在無限淡淡的時光 我要去見想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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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五月住在龙堂。这个地方是她每次旅行经过的为数不多的中转站。她喜欢成都的悠闲生活,在这个狭隘的宽巷子里面,她喜欢从东走到西,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宽巷子是成都的一条老街,这一带是康熙五十七年清朝廷平乱后在成都修筑的满城,当时宽窄巷子大多住的是达官显贵,所以是高尚社区。后来这些八旗子弟家道中落,到近代,成了一些大军阀的府邸。再后来,普通百姓也住进了这里。 路两边栽着有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干粗大,巨大的树冠延伸出来形成了遮阴的天然屏障,很多人家都把竹制桌椅搬出来,一张小桌,两把竹椅,一壶茶,一份报纸,惬意的享受着下午茶时光。偶有路人过去,不知道地方,宽巷子里的居民们会很热情的为你指点。

可是,这年的宽巷子被通知改造成类似于锦里风格的繁华街道。老墙被推翻,伴随着推土机轰隆的鸣叫声。这铁皮怪物正在把历史推倒,然后再由现代人重建新的历史。在此之后的几年内,宽巷子的盖碗茶要被充满奢豪的时尚茶馆所代替。她惋惜着。新的巷子出现,旧的巷子消失,来过的人记得,再来的人却全然不知。

龙堂是类似于古时南方青砖黑瓦的建筑,白墙高耸,屋檐角雕有着各式神兽,四只整齐排列望向远方,偶有绿色垂挂植物倒挂下来,雨天的时候时不时滴落透明雨滴,一扇红木大门,悬挂狮脸大锁,威严且庄重,门上贴着这里特有的年画,关公耍着大刀。龙堂是幢三层木质小楼,红木门里侧有庭院,大堂里的柜子是古代盛中药的那种小木格子柜,墙上贴满了来过龙堂住宿的旅行者们在全世界的各种照片,有电视,竹椅还有免费的电脑,三五行者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做各自的事情,有来自各国的旅行者,她之所以喜欢,那是因为这座南方城市里面的这个角落有着跟家乡一样的建筑,

 五月住四人间。大堂小妹告诉她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十六人的床位间和一个四人间。十六人的床位间住满了各国的女子,美国的,英国的,瑞典的,西班牙的,意大利的,埃及的,非洲的,日本的。她跑上去看了看,一个硕大的屋子,里面渗透出各种气味,外国女子的体味,换洗衣服的霉味,很浓的香水味,还有老式建筑透出的潮湿味,集体混杂在一起的时候,有着让人窒息的感觉。五月逃似的离开了这间大屋,选择了四人间。她走进那间一楼小屋的时候,室友还未归。 

她选了靠近窗的下铺,放下跟随她行走的60L VADUE背包,有丝丝微风吹来,她散落及腰的一头海藻般的黑发,额前整齐的刘海已经因为长时间赶路的缘故而粘成一小撮,耳朵上的那排耀眼的耳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只是在耳垂中间的小孔处插上了小时候常用的茶叶梗,踢去白色匡威斜扣帆布鞋,去公共浴室洗澡。

她喜欢用莲蓬头冲撒整个身体,闭上眼睛,水泄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疲倦如烟消散掉。然后穿干净的衣服,喜欢的旧的白色棉布单肩小褂,单肩斜扣处露出那个玫瑰刺青,一条洗的不能再发白的浅蓝色牛仔九分裤,裤子及膝处有几个破孔,还有光脚丫穿那双跟随她多年的黑色人字拖。在公共浴室外的吹风机吹长长黑发的时候,有男生走过,目光被吸引,鲜有见发质乌黑如此恬淡的女子。

慢慢走过龙堂狭窄的回廊,来到庭院,有两颗高大的梧桐,养两条狗,一只长毛的金毛犬,一只黑色吉娃娃。他们叫大犬Tiger,黑色小犬叫牛牛。一只温顺而漂亮,一只小却气势凌人。她取出小本,走出房间,光脚蜷缩在门口的白色棉布沙发上开始记录一天的生活,行走方式,开销,住处,以及在龙堂寻找一同搭车的人们。夜幕降临的时候,同屋的室友回来了,是三个来自波士顿的鬼佬。他们SAY HELLO给五月,五月笑笑回应,她不想多话,一直以来都是,这是种行走在路上的自我保护主义,不过多热情,不过多搭讪,友好且礼貌,含蓄不多情。

那日夜晚,她住在这间青旅一楼的四人间里,跟三个来自美国的鬼佬同一间屋,有小小的戒备,却全然大胆放心的睡去,因为她知道在旅行的途中,或许有各类人的存在,可所有行走的人都抱着一样的心态背着包不远千里聚在这里为了心中的信念而走着。这一夜,却是沉实的在异乡的城市里熟睡。张开眼的时候,透过床的格子窗,见一束阳光洒进来,美好且明亮。

十月份,成都的早晨,潮湿却不闷热。早起的人们,卖蔬菜的老太太,走街串巷摇着铃铛叫唤的老人,舞着太极的鹤发男人,穿着旱冰鞋迅速穿过街道的孩子们,还有卖早餐的、喝茶的、看报纸的、遛狗的各式各样的人们,空气中含着水汽的味道。起床洗脸,穿过走廊去小餐厅吃早餐。鲜奶、三明治仅仅五块钱,还有一份早报,或者看电视里的新闻。

这一天,除了上网查阅往西行走的路线,约伴信息,其他什么也不做。就在大堂间的竹椅上看小说,看电视,另一边的椅子上躺着Tiger和牛牛。有时候牛牛困了,就翻起Tiger肚子上的金色长毛,然后躲进去,很有爱;有时候骄傲的牛牛站在Tiger的脑袋上,俨然一个威风的小将领。

然后,去宽巷子里面流连。从东走到西,不过五百米的一条巷子,只是这条破败的即将被拆的巷子流淌出文艺的气息,还有生活的气息,慢且优雅。茶馆,戴着眼镜看报纸的男子,木门,红色灯笼,蔷薇,摆龙门阵的人们,手工艺品,CD,雅居,竹椅,凤凰自行车,烧烤摊,咖啡店,还有切.格瓦纳的头像赫然立在残垣断壁上,下面是台球桌…旅行者和路人穿梭其中。五月选一家茶馆坐下来。有男子在喝茶,问是什么茶,竹叶青,成都特产。然后静默,他继续看他的书,她继续喝她的茶,没有交集。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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